今天上午还将举行三场“16进8”的比赛,同时根据时间预计,还有一到两场“8进4”的比赛也可以被提早到上午进行。南溪的天气依旧晴朗,反正热带城市的春天都是这样吧,既透着春天的纯美,也藏着初夏的梦幻。我和若羽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这条通往天梯Ⅱ馆的林荫道上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斑驳破碎的光影。自然,我想起了第一天来南溪时午后的慵懒,以及一觉睡醒时公园黄昏的景色。来南溪好歹也有一个多星期,这座城市其实并非所谓的梦想世界这一点我也是渐渐醒悟了,比如,它此时此刻春夏交叠的风景就无法永远存在下去,再过五六天差不多就得进入雨季。
刚下星舰时刹那间隐约体悟到的那种迷离与憧憬,似乎还是成了一次神秘体验的回忆。
我突然有种想得到答案的渴望,但就如过去十六年一样,我是什么都得不出来的,于是便问若羽:“昨天舒服吧?”
“嗯,让你摸得还真舒服……”
“嘿嘿,我可是第一次哦。”
“诶?”她有些惊讶,“不是吧,你以前一次都没有过?”
“唔,我倒给爸妈捶过背,按摩脚丫这种事还真没有。话说你怎么从来都不穿鞋子?”要说尘心不穿上衣我还是能够理解的,可若羽成天光脚走路就让人匪夷所思了。
“还不是和我门派的修炼思想有关,这叫[白足],是我师傅发明的技艺,你就当作光脚可以更好感受[大地之气],吸取日月之精华吧。反正如果我不光脚,什么事都做不了。”
“啊哈,那要是能看到若羽穿鞋,岂不很有意思?”
“你先让尘心穿衣服吧。”
我滑稽地一笑。
“段然,”若羽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,“你现在还想回家……哎呀,抱歉,你看我说的,你肯定很想回家的对不对?”
我愣住了。说实话,不知怎的,我回家的欲望真不及想象中那般强烈,甚至当我坐在南溪特级竞技场上听着解说员近乎咆哮的激昂呐喊时,都会怀疑起曾经那个世界的真实性。这样讲委实欠妥,假如被共产主义者听到大概还难逃一顿暴打,可对此我实在无能为力,就是说服不了自己——我也知道世界上有游泳冠军、国家元首、金融界大亨,但只要一闭上眼睛,关在房间里听个两三张黑胶唱片,他们就全部无影无踪了。
我知道他们确确实实是存在的,也没想否认他们的存在;反正在我心里,就是没这样一号人物罢。
“嗯。”
“不如以后我帮你寻找回家的方法?就当作你为我按摩的回报好了。”
“这回报真够大啊。”
“我是不是很大方?”
“是,是。”
“你原来的世界是怎样的?”
“怎么说呢,生产力比神州还要发达,90%以上的劳动力被机器代替,但人类本身却没得到应有的发展。”
“咦,此话怎讲?”
“你别当真啊,我就是随便说说。尘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了,我当时是听他讲起你们世界的发展进程,再思考好几天才给出答案的。我总觉得原来的世界再怎么发展,人还是人,肮脏还是肮脏,惨象还在上演,不过是变换了模样的惨象罢了,压迫在,狠毒在,贪婪在,痛苦在……什么都在,这世界哪里变了?”我的脸不自觉皱成一团,想了半天,继续说下去,“啧,说不好啦,算了算了,就当作是八百年前统一的教皇时代吧,国家内部安定的很,首都寸土寸金,空气却也令人感到窒息。”
“对了,你来神州这么久,除尘心以外,还有没有认识的人?”
“有啊,你不就是。”
若羽没有露出我预想中轻松的笑容。“那样很不好受吧。”
“的确有点。”我不得不坦诚,像这种做了场梦就穿越到神州大陆,全然不知自己在世界上处于什么位置的感觉是绝对没有过的,以前的我好歹还有阶级、国籍,现在倒好,除了自己是个人,以及“段然”这个名字外,我两手空空。
“果然。”
我轻咦一声,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里恐怕含有点微妙的含义。“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吗?”
“别说以前,现在也差不多—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住进别人的心里,在一处温暖的地方慢慢融化。”
这倒令我有些不解了。“奇怪,应该有不少人喜欢你才对啊。”
“什么意思。”
“我家若羽这么漂亮,往图书馆一坐,肯定有不少人找你搭讪,怎么会至于和我一样。”
“唉,服你了,先给我根口香糖。”
“西瓜味还是蓝莓味。”
“随便。”
我给了她一根蓝莓味。
若羽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,思忖片刻,说:“孤独和寂寞是不一样的。寂寞属于社会性的人,就像酒吧里的男男女女,他们无聊了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又会兴奋起来,好比路人甲,他只要对着写真集**就能发泄完全部的苦闷。”
“他不需要**,”我笑着纠正道,“他已经结婚了,昨天还打电话给家里说‘我很快就回来,你再帮女儿换几天尿不湿吧’呢。”
“真有他的,居然能骗到女孩和自己结婚。”若羽挑了挑眉毛,“孤独则属于形而上的人,他们与社会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纵使身边再热闹,心里也有一处永远冰冷,无论如何都融不进世俗的洪流里。”
说及此处,仿佛神来之笔,我想起了凯恩·斯密,然而也仅仅只是想起他这个名字罢了,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产生。对于若羽口中的孤独者,我是十分怀疑的:世界上真有那样的人?再怎么说,人也是隶属社会的吧,哪能与社会划清界限,甚至凌驾于社会之上?
“当然有!很多孤独的人也不希望那样格格不入啊,但就是没办法解脱,有的人不知不觉就会悲凉,陷进迷梦中难以自拔。唉,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坐你旁边的那个男人的,像他那样子,这辈子大概都没尝过孤独的感觉。”
深深的沉默。绕过一座天梯场馆就是南溪特级竞技场了。
场外人山人海,大批人群涌向赛场。若羽今天戴了副雕着玫瑰花纹的大框太阳镜,还有顶斜向上倾,绣着百合的纯白草编遮阳帽。
“人各有命。”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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